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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国第一位没有留学、没有博士学位的中科院院士。
他就是沉攀文。
1916年9月7日出生于广东省滑县古楼滩村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 父亲为了谋生,举家北上,受尽磨难。 他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有学问的人,既能勉强维持生计,又能供自己上学。
沉攀文的父亲沉竹辰
5岁进入小学时,语文老师上课,给他取名“攀文”,意为“进入攀学文学”。 泮河是古鲁国的一条河流。 河岛上建有学宫,盘河因此成为教育或学校的代名词。
那时的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生都与教育有关。
沉攀文的母亲
1929年考入南开中学。 南开的校训是:公道能干,日新月异。 办学理念是:以文治国、以科兴国、以商富国。 南开精神给他留下了永远的印记。 19岁考入南开大学化学工程系。
由于当时成绩好,他免交了学费和宿舍费,生活费也靠帮老师批改作业来解决。 然而好景并没有持续多久。 1937年,日本发动侵华战争,天津沦陷。 他亲眼目睹南开大学在日军的残酷轰炸中被毁。 他的大学生涯不得不暂时中断。
国家崩溃、学校灭亡的痛苦,使他始终对日本侵略者怀有敌意。 充满悲愤的他深感“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于是毅然弃笔参军,奔赴沙场。 从此,“爱国”二字贯穿了他百年的人生。
南开大学被炸后的思源堂
他南下参军,以流亡学生的身份来到南京报名参军。 在接受了一个月的紧急作战训练后,他被征召到松江前线。 但日军登陆杭州湾后不久,国民党军队就被彻底击溃。
看着土地一寸寸被毁,政府腐败,人民的生命被摧残,他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这是他一生中最沮丧的时期。 幸运的是,他很幸运地找到了学校。
沉攀文年轻时
在照顾了一批伤病员并撤离到南京后,他离开部队,申请复员,进入长沙临时大学化学系。 随后,他加入了长沙临时大学湘黔云南旅游团,历经68天、1671公里抵达昆明,进入西南。 继续在联合大学学习。
西南联大,这所仅存在八年的“中国最穷的大学”,被誉为“中国教育史上的珠穆朗玛峰”。 8年时间,西南联大虽然仅毕业了3882名学生,但却培养出了2名诺贝尔奖获得者、4名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得者、8名两弹一星功勋奖章获得者、171名两院院士以及100多位人文大师。 当时,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南开大学合并而成西南联大。 它是在抗日战争时期,民族危难时期成立的。 教学和住宿条件很差,但学术氛围最好。 西南联大也被称为:世界教育史上的奇迹!
这所奇迹大学洗刷了他的悲观主义,激发了他的责任感,振奋了他的精神。 他刻苦学习,仅用两年时间就完成了三年的学习。 1940年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西南联大化学系。 抗战胜利后,他受命护送清华大学、北大、南开大学复员返校后的公物。 经过一年的波折,行程3500多公里,300多吨公共物资运回平津。 与众多莘莘学子一起,为西南联大的历史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沉攀文 西南联大
此后,他加入航空委员会石油研究室。 他认为他可以做得很好。 没想到研究室是一个新的军事部门,要求所有工作人员加入国民党。 他愤怒地辞职了,因为他亲眼目睹了国民党的腐败。 ,然后四处漂泊,经历了动荡的生活。
西南联大的教育一次又一次拯救了他。 “那么,我能不能用教育来为祖国尽自己的一份力量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开始走进学校。 1944年任华中大学化学系讲师。 1945年任昆明天祥中学化学教师。 1947年回到天津,在南开大学任教。
沉攀文在昆明天翔中学任教时与学生合影
筹建化学系和无机化学教研室,并担任主任。 他成立了科研小组,开始从事无机合成科学研究。 他编写了化学界第一本中文教材:中文教材《普通化学》。
1956年,他主持的课题“金属氢化物和复合氢化物的合成”被列入中苏合作项目并得到国家重点支持。 1959年,他志愿援建山西大学,举家迁往太原,白手起家筹建山西大学化学系。 在他的带领下,山西大学化学系迅速发展成为我国省属高校中最好的化学系。 作为最早的博士授权点,为祖国培养了大批优秀学子。
“开放办学”期间,他走遍山西,普查风化煤腐植酸资源,绘制分布图,执着地追求自己的教育事业。
1978年底,他终于回到南开大学工作,但此时他已经61岁了。 他一生最美好的年华,都因浪费了光阴而被浪费掉了。 他不禁感叹:我老了! 那个繁荣、艰苦奋斗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只能趁着夕阳西下,让老牛努力吧……
年纪轻轻,他就日夜从事教育研究。
他说:国家需要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已发表学术论文100多篇,并努力将这些成果应用于实际生产。 他在国内率先开展金属氢化物研究,合成并研究了一系列离子金属氢化物。 正是他研制出了我国第一代镍氢电池。 他的镍基储氢合金研究成果成为我国863高技术计划第一个开发项目。 他的镍氢电池投产后,占世界产量的20%。
然而,这位伟大的科学家不止一次说过:如果让我在科学家和教育家两个身份之间做出选择,我宁愿做一名教育家。
自从我国教育界开始热衷科学研究以来,这种氛围慢慢开始发生变化。 由于科学研究需要对教师的论文进行评价,因此很多教师重科学研究而轻视教学。 为了把更多的时间花在科学研究上,化学系一年级用来打基础的化学课程从120学时减少到50学时。
他深深地意识到这种文化是错误的,于是他开始查看美国著名大学的教学计划,发现它们与我国完全不同。 世界各地的一年级化学课程称为“普通化学”,中文翻译为“化学概论”。 为什么在我国被称为“普通化学”? 用“平凡”来形容科学是绝对错误的。 这个“平常”涵盖了整个课程的内容、课程的指导思想、课程安排的教学方法。 这无疑是我国高校化学教育的“百年错误”。
但他的提议很快就变成了“自唱自演”,大家都没有接受。 在一次讨论教学改革的会议上,他的建议被“巧妙地”拒绝了。 领导对他说:如果你能编出整套教材,我们就改。
没想到,他一听就做出改变,决心出版一本能赶上国外教材的教材。 经过四年的努力,《现代化学概论》两册教材完成。 正是他主持编写了第一本赶上国外水平的化学教材。 该教材一经发布,就被列为:“21世纪的课程教材”。
解决了这个问题后,他发现了一个新问题:为什么我国的化学对学生来说学起来这么难、这么痛苦?
他开始关注美国各大大学的化学课程,发现各大知名大学的课程极其简洁。 《无机化学》显然应该被视为高年级课程,而不是一年级化学课程。
推翻他过去的知识和成就并不容易,但他决心推动中国高等化学教育向真正的国际先进水平靠拢。 他重新建立了高等学校化学课程体系,编写了《高等化学本科生基础课程体系新课程方案》、《南开大学现代化学教材系列》等专业教材。
在西南联大接受的教育让他认识到,所谓的伟人不仅有一座楼,还有一位大师。 大学里只有好老师才能教出好学生。 他深知培养年轻教师的重要性。 早在20世纪80年代初,他就在南开举办了全国大学化学教师培训班。 数百名大学青年教师前来学习,对以后几十年中国化工人才的基本格局产生了重大影响。 正是他让南开大学无机化学教研室拥有教授19名、副教授15名、博士生导师7名。 他还培养了多名博士、硕士,打造了化学教学领域第一支“国家队”。
1993年,在努力从事教育和科研工作时,他被诊断出患有胃癌。 77 岁时,他整个胃的五分之四被切除。 尽管如此,他还是可以安享晚年,享受国家级的疗养待遇。 仍然坚持为祖国的教育事业努力奋斗。
他从加拿大访问回来后,觉得中国应该将多媒体技术引入教学。 如今80多岁的他,居然开始和年轻人一起学习计算机,钻研多媒体编程技术。 他想发展世界一流的现代教学。 软件。
他奋力拼搏,花了三年时间,编写了60万多个汉字、1000多个动画、4000多张图片……2001年,他主导完成了我国第一本化学及多媒体电子教材《化学元素周期表》。 该电子教程荣获国家级教学成果一等奖,开始在全国各大高校推广。 他比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早了15年做这项工作。
他是中国任职时间最长、讲台三尺的化学老师,他对中国教育倾注了全部的热爱。
在南开大学的论坛上,他被学生形容为“上坡不下车,下坡不刹车”的九段大师。 当他骑着自行车去上课时,他成了校园里最感动的人。 一个场景,
93岁时,他仍然坚持给本科生上课,坚持自始至终站在讲台上。 他幽默风趣,充满激情。 每次他在200多人的大教室里授课时,总是座无虚席。 学生评价:他声音洪亮,思路清晰,从不迟到。 很多学生听了他的课后真的爱上了化学。
他的教学严谨、有趣、风度翩翩。 他在班上非常尊重女性,一直保持着为女生保留前三排的习惯。 后来,这甚至成为了南开化学系的一个传统。
2004级本科生彭宇兴说:沉老师不仅亲自指导我的毕业论文,还亲手修改了我的留学申请。 他说是修改,其实他只是给我重写了而已。
2007年夏天的一天,他在给本科生授课时,天突然变成了黑夜,下起了倾盆大雨。 由于天气恶劣,许多学生无法来上课。 大家都以为他老了,不会来了。 ,没想到上课前,他会出现在教室门口,手里撑着伞,半个身子都湿透了,额头上的雨水顺着皱纹不断滴落。 那一刻,学生们哑口无言,鼓掌如雷。 。
他一直站在讲台前,直到90多岁。 他说:他是一位在课堂上享受与学生发生“化学反应”的老师。
在漫长的教育生涯中,他不仅向学生传授知识,更向学生传递强烈的爱国主义情怀。
每年新生入学时,南开大学多个院系都会邀请他做“筑南开之魂”的南开历史系列讲座。 对于这样的邀请,老人再忙也从不拒绝。 他说:我亲身经历过国家的崩溃。 学校被毁。 爱国主义教育是育人之本,也是我们教师的最高责任。 没有爱国主义作为基础的教育就是一句空话。
他收集了许多日本侵华的历史图片。 每当新生入学时,他都会带他们出去举办展览,向学生们讲述老南开的历史。 不过,他觉得这样的力量还是太小了,所以在92岁的时候,他居然与时俱进,开设了“沉攀文教育家博客”,成为中国最年长的博主之一。 他在博客上与网友交流自己的教学改革和教育思想。 只要网友留言,无论赞成还是反对,他都会认真一一回复。
他曾在博客中吐露:我最关心的是中国的教育。 我们教育工作者要增强危机意识,为国家的教育事业提供真诚的意见。
他一直为学生、为人民、为国家而忙碌。 2011年是世界化学年,也是他最忙碌的一年。 年近百岁的他亲自策划了一系列科普活动,组织讲座、调研、参观……但他的身体已经坚持不住了,一年后,他住进了医院。
2012年教师节,南开化学学院的几位博士生到医院看望他。 躺在病床上,他仍然念念不忘中国的教学改革。
有人问:是什么让你奋斗了这些年? 他微笑着说:“这是我的梦想,让中国的高等化学教育能够走在世界前列。”
学生对教师尊重的唯一来源在于教师的师德和才华。 他的才华毋庸置疑,他的品德更令人敬佩。
他生活一向省吃俭用,小儿子因病每年需要三四十万元的医药费。 即便如此,每当国家和人民需要的时候,他总会第一时间伸出援助之手。
2014年8月3日,云南省昭通市鲁甸县发生6.5级地震。 得知消息后,他立即委托南开大学化学学院将自己的积蓄汇给天津市红十字会,支援灾区人民。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为灾区捐款。 2008年汶川地震时,92岁的何先生亲自前往捐款点为灾区捐款。
2017年7月4日零时42分,中国科学院院士、南开大学教授沉攀文去世,享年10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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