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2日,网红科学家邢立达担任第一作者
《自然》杂志发表4个月后撤稿
让他的学者身份被重新探索和审视
观看《琥珀》中的邢利达。 图片/IC
邢利达:采集琥珀、散文与争议
本报记者/彭丹妮
发表于2020年8月17日《中国新闻周刊》第960期
在遥远的古生物学世界里,出现了当红古生物学家邢立达。
2018年,一篇自媒体文章中有这样一句话广为流传:连很多干了五十、六十年的老教授也发表不了近百篇SCI论文……更不可思议的是,在英国泰晤士报高等教育发布的2016年中国大陆学校排名中,中国地质大学(北京)上升至第12位……后来大家查了一下才发现,是因为邢立达博士当年毕业留下来的在学校。 本文转载于邢立达所在的中国地质大学官方微博。 此后,在关于邢立达的众多说法中,一个著名的“梗”就是“自己”——一手提升了中国大学的排名。
早在1998年,正在上高中的邢利达就创建了中国大陆第一个恐龙网站。 截至目前,他翻译出版了近百本古生物学科普书籍,每年举办数十场科普讲座和日常社交媒体。 网络上无数的相关科普信息,让他成为了大众心中的“恐龙专家”和“恐龙猎手”。
活跃在社交媒体上的“怪人”邢利达是一位网红科学家。 他的学术故事和成就被简化成一些笑话或标签。 除了著名的“一人之力”之外,还有“卖房子赚钱”。 科学研究》《在琥珀中发现的史前动物园》《博士》 星的幸运‘人形锦鲤’”等等。
“他为恐龙科普的普及做出了贡献,促进了公众对古生物学的了解。” 一位古生物学家说道。 然而,4个月后的7月22日,他作为第一作者的文章发表在《自然》杂志上。 手稿的撤回,让他的学者身份被重新探索、重新审视。
顶级期刊论文
如何成为“众矢之的”
2020年3月12日,《自然》杂志发表了题为《缅甸白垩纪时期蜂鸟大小的恐龙》的封面文章。 第一作者为中国地质大学(北京)副教授邢利达。 文章报道了一个不到2厘米的头骨,被琥珀包裹着。 作者鉴定该头骨是鸟类的头骨,而且是一个全新的物种,命名为“眼齿鸟”。 在古生物学界,眼齿龙不仅是“世界上最小的鸟类”,也是“历史上最小的恐龙”。 以此为突破点,该论文立即引发大量主流媒体报道。
但第二天,事情出现了转机。 一篇由六位脊椎动物研究人员撰写的文章发表在科学新媒体账号“灰谱”上,标题为《琥珀中的“史上最小的恐龙”,或许是历史上最大的自己的错误》。 文章一共列出了10个疑点,基于这个标本中牙齿数量过多、尺寸极小、缺乏鸟羽毛等疑点,研究人员认为这个标本更有可能是蜥蜴。
琥珀覆盖着头骨。
3月19日凌晨,这个问题以学术评论文章的形式发表在预印本网站bioRxiv上,标题为《Is Oculodonta abird or even an archosaur?》 》所谓的祖龙是现代鸟类和鳄鱼及其所有后代的最近共同祖先,包括已灭绝的非鸟类恐龙和翼龙; 相反的概念是鳞龙类,包括蜥蜴、蛇和蚯蚓Lizard等。
参与提问的学者之一、中国科学院地质与地球物理研究所博士后王伟向《中国新闻周刊》指出,恐龙和蜥蜴的头骨形状差异如此之大,以至于存在以下问题:不需要古生物学家,只要研究过普通动物就行。 可以通过本科生修读的课程来区分。 在对这块琥珀的研究中,恐龙专家将蜥蜴视为恐龙,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副所长徐星是业内的学术明星。 徐星在《中国科学报》的报道中评论了此事,称研究人员在发现化石时,首先会做出一个基本的预测。 根据自己的研究领域,他们认为这可能是一只鸟。 这并没有错。 但“关键是作者的预设太强了……作者甚至从未试图严格证明这是一只鸟,也没有进一步探索蜥蜴的可能性。” 前述报道称,该机构主任邓涛指出,由于化石标本的独特性,往往会寻求合作者,而标本的接受者不一定具备足够的学术水准,缺乏学术判断力,导致错误。
7月22日晚,这篇备受争议的论文被正式撤回。 然而,不少学者对作者团队在撤稿方面的表现表示不满。 最重要的一点是,作者团队并没有直接承认自己错在哪里,而是反复强调,新标本的发现纠正了这个不准确的地方。 撤回声明中写道,虽然对眼齿兽科的描述仍然准确,但作者团队在一个新的且保存更完整的同源标本上取得了研究进展,这让团队意识到“眼齿兽科”标本也有可能属于鳞龙类,与最初的结论相反。
但事实上,早在2020年1月22日,论文被确认被《Nature》接收后,研究团队就看到了声明中提到的新标本,并在3月12日论文发表前后就已经获得了新标本标本的重要 CT 扫描数据进一步支持了琥珀中含有蜥蜴的假设。
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研究员方瀚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古生物学领域犯错误很正常,但最重要的是知道错误后改正错误。 。 你不能忽视自己的错误而不去改正它们,甚至不能犯错误。 当一个标本被放置时如何识别它是一个问题,但如果你已经知道它不是恐龙但尚未采取撤回手稿等行动,这是错误的。
“眼齿鸟”的形象是根据包裹头骨的琥珀,利用计算机技术逐渐还原出来的。 图片/《自然》
多产的古生物学家
2016年12月上旬,邢利达的恐龙研究因在琥珀中发现毛茸茸的恐龙尾骨而引起轰动。 从发表论文的主题来看,邢立达的主要研究领域第一是恐龙足迹,第二是琥珀。
阿根廷拉潘帕国立大学副教授、恐龙足迹专家里卡多·梅尔乔告诉《中国新闻周刊》,邢立达在这方面无疑是一位多产的科学家,这主要得益于他与美国和美国同事的合作。欧洲和中国的发现 许多以前未被注意到的足迹。 但就他读过的文献来看,邢立达的文章没有一篇很有启发性。 他指出,兴利达迄今已发表论文193篇,但“高被引次数”只有23篇,并不高。
方瀚认为,邢利达在恐龙足迹的研究上下了一番功夫。 在这个国内学者很少研究的领域,邢利达的贡献是非常显着的,极大地推动了该领域的进步。 但问题是低水平的重复研究太多。 。 “如果只是找到足迹,进行简单的形态描述,这就是入门级的。一个好的足迹研究,必须能够反映当时的生物多样性、生物进化等系统、生动的知识。”
兴利达的高生产力在古生物界是众所周知的。 方寒举了一个例子。 即使像他这样的教授积累了这么多年,每年能发表五六篇文章,他也觉得自己已经很了不起了。 当然,如果算上他参与过的文章,可能也就十篇左右。 但邢利达的数字要高得多。 以2019年为例,邢利达发表论文22篇,其中第一作者或通讯作者16篇。
对此,邢利达回应《中国新闻周刊》称,与恐龙骨学相比,恐龙足迹涉及的知识、技术和分析方法相对简单。 熟悉这个领域后,科研工作相对常规,完成描述性论文的周期也较短,因此他在该领域的论文数量较多。
方瀚表示,邢利达利用物资与外国学者合作,相当于“买办”角色。 不过,他的许多文章都署为第一作者。 事实上,大家都对他对球队的贡献表示怀疑。
许多与邢立达长期合作的研究人员都提到了他在研究中的协调作用。 邢立达的前硕士同学Scott Pearson和Xing在2016年底发表了一篇论文。他回忆说,邢立达从加拿大阿尔伯塔大学师从菲利普·柯里(Philip Currie)毕业后,回到中国攻读博士学位,并在跟随他的导师继续他的学习。 几年前,邢利达联系了他,给他看了一张精美的琥珀标本的照片,并邀请他加入研究。 他的职责是解释标本中尾巴的骨骼解剖结构,并尝试确定它来自哪种恐龙,以及一些常规解释。 作为第一作者,邢利达指导了整个操作。 Pearson 认为 Xing 被任命为第一作者是合适的,因为这是一项全球合作,涉及大量的沟通工作。
加拿大萨斯喀彻温省皇家博物馆无脊椎动物古生物学馆长瑞恩·麦凯勒(Ryan McKellar)在过去五年中与邢立达合作发表了17篇论文,其中邢立达为第一作者。 Ryan McKellar在给《中国新闻周刊》的电子邮件中表示,星利达通常提供化石标本和设计研究。 他强调,“没有邢先生的领导和努力,这项研究就不可能问世。”
有学者指出,一般来说,在古生物学中,第一作者应该是完成了大部分工作、对论文最重要结果的提出和解释发挥最大作用的作者。 邢利达个人主页上的五篇代表性论文中,当这些文章描述作者的贡献时,邢利达作为第一作者的工作基本上围绕着标本提供、项目设计、领导,有的还包括稿件撰写。
在最受关注的撤回论文中,邢立达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该文的通讯作者邹静梅和洛杉矶自然历史博物馆恐龙研究所所长路易斯·查普(Louis Chap)非常富有古鸟类研究。 李刚,中国科学院高能物理研究所研究员,拥有多年标本扫描重建经验; Ryan McKellar 在琥珀埋藏和软组织保存方面拥有丰富的经验。
“化石的发现是古生物学研究的基础,作为标本的发现者,我可以说为这个项目做出了关键的贡献。” 邢立达说,他的其他具体工作包括组织团队、设计研究、参与标本扫描重建等。 并写了一些内容。 邹景梅向媒体指出,邢利达写下了琥珀的来源、重量、大小等信息。
这样的分工,加深了一些同事对邢立达签名不当的怀疑。 “作为第一作者,你必须对整体有了解,对文章负责。你只是提供化石标本来与别人合作。一般来说,这是不可接受的,因为科学家是靠自己的学术水平来得到别人的认可的。” ,而不是资源或其他能力。”方寒说道。
不恰当的归因不仅与成就和荣誉有关,而且通常被认为是学术不端行为的一种形式。 不少学者指出,学术能力有限,仅仅依靠化石材料发表论文,享受大学教职、奖项、科研基金申请等福利,是古生物学界日益浮躁的表现。 “客观地说,邢立达的恐龙足迹论文至少是他自己在实地的辛勤劳动和测量数据得到的。大家应该更加关注那些隐藏的、更糟糕的既得利益。” 方寒说道。
抓住这个机会
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研究所研究员董伟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从事古生物学研究,首先需要学习大量的古生物学知识。 这个过程可能比较繁琐,门槛也不高。 想要拿出令人瞩目的成果,需要两种能力——一是采集能够说明热点问题的标本,必须有化石线索并获得发掘许可,需要与很多人打交道,建立利益关系; 一方面,论文一旦写成,有影响力的期刊必须愿意发表,期刊编辑和审稿人需要认可作者的工作。
方瀚强调,古生物学研究有两点:热点(即重要的科学问题)和适宜的材料。 如果你抓住了热门话题,你就能向好的杂志投稿,而古脊椎动物学最受欢迎的领域之一就是恐龙。 邢立达也坦言,古生物学是一门化石材料的学科,学者们对化石材料有着长期的竞争。
业内的典型案例是公民科学家郑晓婷从“矿老板”转型为古生物学家。 2009年至2013年,作为“世界上最大的恐龙博物馆”天宇博物馆馆长,郑晓婷在顶级期刊上发表论文6篇。 郑晓婷表示,《Science》和《Nature》杂志对文章的首要要求是新发现。 与其他学科相比,古生物学更容易基于化石材料进行观察和创新,因此他初中从未毕业。 人们在这些杂志上发表文章也不是不可能。
兴利达无疑掌握了在这一领域快速成功的“秘诀”。
2011年以后,随着缅甸内战的缓和,琥珀开始作为珠宝玉石的补充进入中国等国家市场。 作为研究白垩纪生物群的标本来源之一,方瀚等一些古生物学家也开始关注缅甸琥珀,并觉得其具有很高的科研价值。 但缅甸琥珀来自国外,且不少掌握在私人手中,学术界要求明确标本来源并固定保存; 另一方面,琥珀介于珠宝和化石之间,可以买卖,而且价格非常昂贵,所以国内大多数学者都没有涉足。
“用于学术研究的化石最好是合法挖掘,并记录层数、起源等原始信息。” 方瀚解释道,由于古生物学最直接的同行测试是观察原始标本,化石收藏需要一个合适的地点,这在私人手里是不可靠的,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出售,这也是专业古生物学家的原因。不愿意研究私人收藏。
但邢利达的态度却积极得多。 他从2013年开始接触缅甸琥珀。他很喜欢向媒体讲述自己两次前往缅甸饱受战火摧残的琥珀矿区的经历,但更多的时候是去云南腾冲和密支那的琥珀交易市场。 , 缅甸.
据《科学》杂志去年报道,2014 年,邢利达开始在密支那建立买家网络,教他们在琥珀中发现白垩纪鸟类翅膀,或者根据爪子判断一只脚来自蜥蜴还是恐龙。 一旦得到线索,邢将把照片发送给相关专家,进一步明确琥珀是否具有科学价值,然后决定是否购买。
“缅甸琥珀的开采已有数百年历史,但直到五年前,我们还不知道该矿床中保存的脊椎动物的真实范围。这是因为绝大多数材料最终都被制成珠宝或私人收藏。” 该网络确保了其中一些缅甸琥珀材料最终被博物馆收藏,这是最近有关新古生物学发现的论文激增的一个主要原因,”皇家萨斯喀彻温省无脊椎动物古生物学馆长瑞安·麦凯(Ryan McKay)说乐说。
方瀚表示,中国科学院南京地质古生物研究所是国内对缅甸琥珀研究最多的单位,但主要集中在昆虫、植物等无脊椎动物方面。 科研人员主要与兴利达合作开展研究。
由于缅甸琥珀淘宝的丰硕成果,据不完全统计,自2016年以来,邢利达已发表了17篇与缅甸琥珀标本相关的论文,而他在该领域的第一篇顶级论文被撤稿。 这篇《自然》论文。
“2013年底到2016年期间,我先声夺人,在世界上较早地发现并描述了琥珀中的一批脊椎动物。此后,越来越多的大学和研究机构参与了琥珀研究,大家都做出了一些贡献。”有趣的发现一个又一个。”邢利达说。
缅甸琥珀:
道德、利益和科学交织的地带
但学术界对缅甸琥珀的态度却悄然发生了变化。
2019年5月,《科学》杂志封面以《麻烦中的宝藏》为题,报道了缅甸琥珀的科研价值以及围绕其引发的军事冲突、非法劳工等道德冲突。 这里以邢立达为代表的研究人员的“寻宝”故事也穿插在其中。在此之前,很多脊椎动物古生物学家,特别是西方学者都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随着讨论的继续,北美古脊椎动物学会由来自世界各地的科学家、学生、艺术家、作家和学者组成的古脊椎动物学会(SVP)决定就这个问题表达自己的立场。
SVP管理成员、前主席David Polley在接受《中国新闻周刊》采访时表示,越来越多的古生物学家呼吁不要研究缅甸琥珀化石,因为他们担心这些研究会增加琥珀的商业价值。 这在不知不觉中助长了缅甸的暴力冲突; 另一方面,当科学家从当地经销商处购买琥珀时,有时很难追溯标本开采时的原始地质信息。
邢利达曾在接受李视频采访时表示,他们发现的“世界上最小的恐龙”标本是云南腾冲琥珀阁博物馆馆长和他的婆婆于2016年从缅甸采集的。
在今年4月发表的一份声明中,高级副总裁不鼓励会员在当地情况好转之前不要研究2017年7月后采集或出土的缅甸琥珀,并致信该领域的学术期刊,希望他们暂时不要接受和发表存在。 这种类型的研究。
邢立达指出,琥珀科学研究有其特殊性。 各国官方机构(博物馆、大学等)不一定有足够的资源来获取所有重要标本,私人博物馆的参与将是其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中国的私立博物馆发展迅速,各方面都在逐步完善。 他和一些同事正在积极帮助这些私人收藏家建立博物馆。
“研究缅甸琥珀或研究私人收藏的琥珀不是问题。问题是研究是否被用来抬高琥珀价格以获取商业利益?以及用作研究样本的琥珀是否会继续被购买”并被出售,同行能否轻易观测到?这些都是学术界关心的问题,目前看来上述问题并不乐观。”中国科学院地质与地球物理研究所鸟类研究员王伟说。科学。
前述《科学》报道称,科学家知道,一旦在琥珀中发现鸟类,价格将上涨至数万甚至数十万美元。 与邢立达一起“寻宝”的南京地质古生物研究所研究员王波表示,“(琥珀商)会利用科学家的研究成果来赚钱。”
一位微博认证用户“俄罗斯什么值得买”,微博简介是“深圳罗斯珠宝总经理”,曾在微博上发帖:邢立达先生每发表一篇琥珀论文,我的密码箱里的琥珀价值就会增加。 一点点。 在微博上,可以看到邢立达和他有过互动。
一家名为“龙吟胡婆”的淘宝店,首页明确注明由邢立达博士担任首席科学顾问。 邢利达在置顶微博中写道:物美价廉直销缅甸供应商,为小可爱们提供一站式采购体验。 牟堡的那家店名叫“龙吟虎婆”。 天眼查显示,在这家注册资本100万元的公司中,邢利达的妻子王谢娜持有49%的股份。 大股东贾晓是兴利达的合伙人,也是一位富有的琥珀收藏家。
尽管高级副总裁的立场并未得到所有科学家的认可——一些学者批评这种态度过于严厉、不切实际,但方瀚表示,与缅甸琥珀相关的研究势必受到影响。 他们研究所的一项合作研究已经完成了一半,但由于高级副总裁的声明,已经无法继续进行了,因为此类研究很难发表。
据《大西洋月刊》报道,在2019年第八届国际古昆虫、节肢动物和琥珀大会上,与会的古生物学家已经开始讨论研究缅甸琥珀的伦理成本。 当时,邢利达表示,他并不担心自己的研究,因为他已有的缅甸琥珀标本足以支持多年的分析。
但这些论文成果未来将面临怎样的命运,仍然存在很大的问号。 邢立达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他对缅甸琥珀的后续研究将在SVP提出的框架内继续推进,并希望SVP近期能提出更具体的指导方案。
方瀚对邢立达的评价是“聪明”。 在他看来,这些有争议的人很聪明,“都是有能力的人”,但不太实际。
“如果能回到过去,我希望能走一条更坚实的路。” 邢立达曾在2017年说过。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方瀚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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