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矛盾的个体,我无论在国内还是在国外都格格不入。
于宓在国内大学也面临着类似的情况。 她去美国留学的计划让她很难融入这个群体。
她所在的大学是山东省重点考研大学。 校园里的荣誉榜每年都会表彰那些顺利通过考研的学生。 于弥刚入校时,名单显示,该校500多名准研究生中,只有三人选择出国。 一年后,她路过更新后的荣誉名单,发现已经没有国际学生了。
决定转学后,于弥成为了同学中的异类,但她并没有认真对待。 “转学群体本来就是少数,不理解的人占大多数。如果需要别人的支持和理解才能继续下去,我觉得不太适合转学。”
“不安的现状”可能是我和国内大学同学价值观冲突的最大原因。 当我刚入学时,有一些学生最初对自己被录取的学校表示不满,想出国。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学生虽然时不时地抱怨,但似乎也满足于现状。
我觉得年轻人就像一团炽热的火球,在天地之间闪耀着光芒。 “稳定”这个词在人生的初级阶段出现还为时过早。 反省自己,我不想在十八、十九岁的时候站在那儿看遍一切。
陈最的处境更加被动。 大二时,她感到孤立无援。 周围的同学早在大一就开始计划考研、读博士或者出国,但陈是最不能务实考虑自己发展的一个。
她热爱未知的未来,希望拥有探索未来的渴望,而不是将自己的生活安全地置于一个绘制的网格中。 “我始终处于探索阶段,很难对计划给出准确的答案。这导致大家隐约排斥我,因为我还没有做出选择,不能被划分到任何小圈子里。”
大二那年,陈最得知同学们按计划组成了自己的群,交流信息、组织活动,但她没有加入任何群,也没有人邀请她参加社交。
陈感到最孤独,担心被同化。 她渴望享受专业学习,过早考虑升学或就业对她来说是一种负担。
最终,陈大多数选择去英国复读大一,摆脱了国内高等教育的固定模式和同龄人无休止的竞争。 “外国同学的年龄跨度很大,从老年人到未成年人,同龄的统一目标消失了,我感到轻松。” 陈醉说道。
在三年的相处中,于弥对转学组产生了感情。 “我们已经从网上的朋友变成了朋友,”她说。
2018年,她在QQ上搜索了一个2014年成立的转会群,认识了群管理员、现在在读博士的何伟。 常春藤盟校中,985大学计算机专业的张润水,也是转学土木工程后转专业失败的学生。 朱峥,以及其他背景不同但志向相似的转学生。
于弥逐渐从一个需要帮助的新人转变为转运组的组长。 她帮忙把群聊转移到微信上,按照入学年份划分。 如今,每个小组已扩大到300多人,为更多难以找到同伴的赴美转学生提供了社交互助平台。
与陈醉的相遇是美妙的。 我们填补了大学交流中的空白。
坦白说,我和陈最很不一样——我决定退学后,就把头发剪短了,不再费心去打理。 我早上会抓两次,然后穿上运动衫就出去了; 陈醉留着浅棕色的波浪卷发,每天穿着不同的西装、鞋子、包包和首饰,上学就像走秀一样。 我有一点北京口音,话很多,声音很大; 陈最是深圳人,声音轻柔,态度却出乎意料的豪爽,常常让我生闷气。
即便如此,我和陈最在一起讨论学习时,谈论过去和未来; 或着眼当下,互相分享论文题目和想法,我们都能感受到一种别人无法比拟的默契——应试教育给了我们相似的知识体系,以及辍学上大学的经历。出国留学让我们更加清楚自己本科阶段的需求,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
我和陈最选的课是一样的,上课的时候我们就自动分组了。 “你们是我见过的最合作的学生群体。” 每次汇报完毕,导师都会惊喜地表扬。
很多个晚上,我们一起走回公寓,路灯亮着,红色双层巴士缓缓驶过,溅起水花。 有时我会讲一些我喜欢的文学作品,陈老师会哈哈大笑,我也很喜欢。
第一年的课程结束后,陈最发了一条信息:“李伟铭,谢谢你认识。”
我回答说:“我也很感激认识你,陈最。”
我很享受在英国的学习生活——我的日程安排满了文学阅读和写作课程,偶尔我也会选修一两门艺术欣赏或古典语言——我对这些课程充满热情。
我喜欢学校的图书馆。 伦敦绵绵的雨声和古老的木质写字台让我更容易沉浸在阅读和书写的文字中。
陈最着迷的是伦敦的艺术资源。 艺术史专业设有常设展览班。 老师带领学生到伦敦各大美术馆、博物馆现场授课,引导学生近距离欣赏艺术品。
“遗憾的是,因为疫情的原因,我们目前无法充分享受伦敦的艺术资源。” 陈醉说道。
当然,对于我来说,出国留学并不完全是积极的。
作为一名文学专业的学生,英语教学给我带来了不小的挑战。 尤其是在国内上网课的那一年,我的听力和口语能力不可避免地直线下降。 有时我会忍不住想,如果我还在中国用母语上课,我的课堂参与度也会极高,表达也很流利。
网课结束后,我去国内的一所大学上哲学课。 我再次感觉自己的大脑像电风扇一样快速旋转,而不是像蒲扇一样。 我时不时地停下来思考这个英文单词的含义。
我无数次问自己是否后悔——
当你突然忘记某个单词的发音并尴尬地停顿时;
在小组讨论中被当地同学排除时;
当我一大早上完网课,倒在床上揉着眼睛的时候;
但每次想到第二天要讨论的诗歌和下周要提交的小说分析,我就觉得无怨无悔。
“更加认真,更加努力。” 经过无数次反思,我无数次提醒自己。
今年夏天,我写了一篇关于拉丁美洲社会分裂的文学文章,并像往常一样与父亲讨论——他已经饶有兴趣地听我分享了几十篇大大小小的文章。 当我简单地概述了概要后,他突然打断了我,“我以前不支持你出国,”他说,“但现在我认为你出国留学的决定是值得的。” 我笑了,但没忍住。 哭了。
我采访张润水时,他说自己不想再转学了。
去年4月,他收到了美国Top 30的offer。 我在朋友圈看到了这个帖子,点赞了。 “去年因为疫情,我没能申请美国签证,所以我想再在中国体验一年,”他说。
这一年,张润水改变了主意。 他放弃转学,打算留在同一所学校。 “当我迷茫、专业知识不够的时候,我会认为学校没有提供足够的资源和指导。当我充实自己的时候,我发现我可以去这所大学十次,仍然用不完。”资源”。
谈到国内外的教育,张润水认为,更多的是个人根据不同教育体系的偏好选择。 “说到底,你想体验什么样的生活?在你的能力范围内,你想体验什么样的高等教育?” 教育? 我认为出国与否本质上是个人选择的问题。” 最终,张润水国内本科毕业后选择去美国留学。
转会小组中没有人批评他的决定。 退学转学的经历让走这条小众道路的学生明白,最适合的就是最好的。
回国后,秋林辞去了工作五年的高薪工作。 “我暂时没有重返工作岗位的计划,我需要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她说。 “我发现和我同班或者上下班的美国学校同学基本都是这种状态。”
退学出国的决定帮助她克服了高考的挫折。 然而,进入人生的下一阶段后,秋琳面临着新的价值冲击——与她自由探索的人生哲学不同,秋琳身边的国内大学毕业的同事基本上从大一就开始思考职业规划。 从学习到实习,我的每一步都坚定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我招聘新人的时候,我会比较他们的简历,思考公司对名校毕业生的要求或者业务能力。我一直认为我没有上清华,没有复读,我上的是女校。”在美国学到了一些无用的‘艺术史’。” 秋林说道。
她认为她需要停下来发现自己。 辞职后,她走遍全国,拜访艺术院校的朋友,通过与朋友的交谈重新思考自己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的生活。 “每个人有时都会谈论他们在学校学到的‘无用’专业。 没有人能对此说任何好话。 但神奇的是,没有人后悔。”她笑道。
分离多年后,我和秋林又重逢了。 在彼此不知情的情况下,我们作为本科生走着非常相似的道路。
“二十二岁,多好的年纪啊。” 秋林在机场和我通电话。 她正准备搭乘航班前往西北,开始一场自驾旅行。 “我希望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不会像我一样困惑。”她笑着说道,然后顿了顿,又笑了起来,“不,你肯定会的,我打赌你已经开始明白了。”使困惑。”
我同意她的评估,但实际上我欢迎这种混乱。
未来充满未知和迷茫。 也许我们此刻已经做出了适合自己的选择,并觉得自己有勇气,想通了。 然而,随着生活的进展,我们会发现我们已经无法理解了。
我觉得没关系,没必要害怕混乱。 对我来说,生活的乐趣在于探索。 因为未知,所以喜欢。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出现的姓名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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