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之魔童降世》电影海报。
◆上海美影工作室《哪吒浩海》剧照。
曾因“长相太丑”而引起争议的《哪吒之魔童降世》,在揭晓庐山真面目后,在今年夏天成为爆款。 该片将于本周五上映,但票房限制十天。 已突破6000万元。
“丑哪吒”逆风卷土重来。 这是开启经典人物原型的正常方式——“经典”之所以有生存的能量,就在于历史的遗产不断注入当下的活力。 “谁动了我们哪吒”都不是问题。
1979年,上海电影制片厂拍摄的《哪吒浩海》上映。 电影中冲突的高潮是白衣少年在倾盆大雨中自杀:“爸爸,我会把你的骨肉还给你,我不会伤害你。” 从此,这个团结底层人民、反抗父权和权威的绝望男孩深入人心。 所以很少有人意识到,这个充满浪漫情怀的“哪吒”是一个有着“新故事”的角色。 相反,《哪吒之魔童降世》赋予主角一段丑陋且扑朔迷离的黑暗历史,以一种尴尬的方式回到了角色的本源。
要弄清楚哪吒形象的演变,就要从他的父亲说起。 众所周知的“托塔李王”是一种民间解释,将李靖和托塔王这两个不相干的人物强行捆绑在一起。 李靖是唐朝开国名将。 在唐代传说中,他与丘须克、洪福并称为“风尘三杰”。 托塔王的学名是毗沙门天,是佛经中四大天王之一。 唐初,西域佛教国家于阗(今新疆和田)兴起了毗沙门王信仰。 这种信仰传入中原。 汉化的结果是托塔毗沙门王留下了“四大”组合,成为单独的供奉。 众神。 《水浒传》中,林冲受冤被贬,镇守天王殿。 这里的“天王”就是独飞的毗沙门。
据佛经记载,哪吒是毗沙门王的儿子。 父子出征时,哪吒不仅帮助父亲举起塔,还帮助父亲率领夜叉军。 因此,他被称为“鬼王”、“夜叉将军”。 唐代宗教书籍中描述哪吒“目光凶恶四面八方”,与美少年毫无关系。 元代成书的《神通本源三教》中,哪吒身高六尺,按今天的测量,身高有二十米。 元末罗贯中在《三岁平妖传》中写道,哪吒的“三头如三座青山,六臂如六座险峻的山峰,一开口就是四颗獠牙”。暴露在血花之中。”
佛教传说中的哪吒是为三界带来平安的巨神。 但他明白了佛理,将骨肉还给父母后,成神了。 这个故事的立场与儒家所提倡的孝道是相冲突的。 随着佛教的中国化,哪吒的起源不断被补充。 苏东坡的弟弟苏辙写过一首诗,名叫《哪吒诗》:北国王有一痴子,只知拜佛,不知拜父。 佛知道这样愚昧难教,于是佛塔请父亲举起左手。 孩子来见佛的时候,常常会低头,这有点类似于拜佛。 这首诗包含了很多信息。 为了消除“不孝”的嫌疑,佛教将哪吒定义为疯狂、愚昧。 佛陀苦心处理父子关系,想出了“撑塔”的办法,让他们拜佛像拜佛一样。 父亲。 一言以蔽之,佛圆满孝道。
吴承恩写《西游记》时,将苏辙的诗引申到如来佛作为老叔:“哪吒割肉还母,剔骨还父。他带着一点灵魂,到西方极乐世界去告诉佛陀,他把绿色的莲藕变成了骨头,他穿着荷叶做衣服,念了复活的咒语,哪吒得到了他的生命。他想杀天王报仇,天王无奈,只得请如来赐予他一件精美晶莹的金舍利,塔的上层有佛,呼唤哪吒。以佛为父,解其冤屈。”
吴承恩的《西游记》大概写于嘉靖年间。 两代人之后的万历年间,《封神榜》对哪吒的故事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写。 作者借用了《西游记》中红孩儿的人物形象,将哪吒设计成粉玉雕琢的美少年。 从莲花中复活哪吒的角色被交给了太乙真人,将佛教原型转变为道教弟子。 。
《封神榜》中的“陈塘关三少爷”可不是什么好人。 洗澡时,与巡逻的夜叉发生争执,将其打死; 敖丙试图与他争辩,结果被剥皮、抽筋; 老龙王气得去告状,结果被打到了天门外。 “我父亲是镇主,我在这里洗澡避暑,夜叉来骂我,我把他打死也没关系。” “我一时不耐烦就把他打死了,小事一桩,就算是你这样的老人家,白痴被打死也没关系。” 对他来说,几条命只是“没问题”。 老龙王要他付出生命的代价,所以他在陈塘关自杀了,一定程度上他也尝到了恶果。 当然,为了给他赔罪,《封神榜》写道:“此子生于丑期,犯下杀人罪”。 古代的社会动乱,不可避免地导致了内乱。 小说家虽然对规律认识模糊,缺乏哲学思考,但他们塑造的人物却是“从天而降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哪吒就是这样的人。
在经典的转化和复述中,语境比情节更重要,《哪吒浩海》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 经历了曲折的现代性进程的中国社会,不再需要奇势乱世的“猛”,也不再纠缠于神佛与孝道的权衡。 因此,熟悉的剧情又催生了新的精神。 为了呼应20世纪上半叶的中国历史,哪吒成了一个与家人决裂的“叛逆子”。 他出走的导火索是站在受苦受难的大多数人一边,与嚣张奢侈的权贵作斗争。 他经历了许多劫难,与虚伪的父亲彻底断绝关系,走向了民间。
追根溯源,《哪吒浩海》以其美丽纯真的画风是真正的颠覆,而现在丑陋的“魔童”则是阔别半生归来的“邪邪”,回归了这个残酷的世界。角色的原型。 也带回了父慈子孝的主张。 至于“爱的教育改造问题儿童”、“我的选择决定我成为什么样的人”、“我的命运由天注定”,都是当代流行文化的新主题。 ■本报记者 刘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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